劉伯溫在作《燒餅歌》之前,是怎么猜到朱元璋
楔子1368年,那是一個春天,有一位中年人,端坐在應(yīng)天深宮的八角涼亭下,玉棹上擺著幾盞精致的醬菜,一碗“珠圓玉潤”的淡清米粥,全部都是為了輔味一張焦黃酥脆的燒餅。這是多年不變的口味了,即便如今否極泰來、金鱗化龍,但是這香脆的酥餅,怎么都還是比山珍海味吃起來合胃口。
這位剛剛年滿40歲的中年人,不是別人,正是大明開過皇帝——朱元璋。戊申猴年,明朝洪武元年,正是大明開國。沒有想象中的激動,甚至還沒有眼前的燒餅來得真實,歷盡千難萬險,從一介流乞,到天下之主,此刻的朱元璋心中卻生出一絲惆悵,得天下容易,守天下難,文武功勛如何安置?天下該如何治理?子孫能延壽幾何?伴著深深的思索,朱元璋在渾圓的酥餅上輕輕咬下一口,慢慢咀嚼,品味稻谷最原始的香甜……
此時,天清澈,云影輕淡;城清澈,碧瓦朱廊;水清澈,碧波方塘。
惆悵在不遠(yuǎn)處翠荷盛開的池塘岸邊,一位身著緋紅官袍的天命老人,正緩緩跟在兩名年輕宦官的身后,朝著涼亭走來。只從遠(yuǎn)處看,老人步履蹣跚、慵懶孱弱,但是如果你能看見他的眼睛,一定會被一雙眸子中所蘊(yùn)含的矍鑠精光所震撼。所謂見面不如聞名,誰能想到這位相貌平平的老人,竟是曾經(jīng)運(yùn)籌帷幄、叱詫風(fēng)云的一代神人——劉伯溫。
劉伯溫的眼中,同樣寫滿了深思:就在去年,方國珍被剿滅,大明最后的心腹大患只有逃亡漠北的蒙元余孽,自己最后一次在沙盤上施展了神奇的法術(shù),向朱元璋展示滅元的方略。也許,今后這些事情都不再需要自己操心了。
今年,朱元璋以洪武開國,標(biāo)志著一代圣君開天辟地,同時大封諸侯,封六公,其中以五大將、一大臣為開國元勛,自己并未在列。這倒也在情理之中,畢竟身為謀士,自己的很多作用不能公諸于眾。然而綜合全部功臣的封賞來看,自己也是著實靠后的,精算了半生,到頭來卻算不出自己的前程。最難平衡的是死對頭李善長被封為韓國公,儼然是開國元勛之首,一個搞后勤的都能如此囂張,真是想想就傷心。難道就此結(jié)束了?難道就要放棄了?自己的出路在哪里呢?
不一樣的人生,不一樣的困擾,不過現(xiàn)在二人同樣是一腦袋的問號。
相見兩堆問號越來越近,眼看就要撞在一起了,一個尖銳的聲音遠(yuǎn)遠(yuǎn)的打破了二人的冥想:“啟稟圣上!御史中丞兼太史令劉基劉大人覲見!”朱元璋第一個回過神來,腦海中浮現(xiàn)的不是真實的人物形象,而是一張神鬼莫測的笑臉,心中不由一顫:“當(dāng)年朱升和宋濂向我舉薦劉基,我以為不過是裝神弄鬼之徒,接觸后才知此人心思深邃,腹藏經(jīng)緯,天下的奧秘似乎都盤踞在他的腦海里。為子孫計,也不能給他太多實權(quán),還是要打壓打壓。”想到此處,朱元璋靈機(jī)一動,用一個瓷盆將燒餅蓋住,隨后穩(wěn)了穩(wěn)心神,發(fā)出了暗自排練很久的一個音節(jié):“喧!”嘿,果然是清澈洪亮有威嚴(yán)。
在外侍立了一會兒的劉伯溫也回過神來,今天是來向朱元璋匯報天象的,最近久旱無雨,從歷史周期和氣象角度上講,這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,但是自然科學(xué)對世間俗人來講太過神秘了,有必要拿這個做一做文章,嚇唬一下? ??位唯我獨尊的主子,要是能順便提高一下待遇那就更好了。
想到此處,劉伯溫邁步走近涼亭,來到朱元璋面前,大禮參拜之后侍立于桌旁。見劉伯溫如此恭敬,朱元璋心情大好,就算你是半人半仙,照樣也要臣服于我呀!
劉伯溫拱手向朱元璋稟報:“微臣昨夜夜觀天象,紫微星明亮異常,四周群星映襯,實乃千古罕有的盛世明君之兆,微臣恭賀皇上,乾坤圣武,開載太平!”說完便推金山倒玉柱,附身一大禮,心想和領(lǐng)導(dǎo)說話真不容易,不先夸贊一番后面的事都說不出口。
朱元璋自是欣喜:“愛卿快快請起,承愛卿吉言,不知今日前來有何奏報?”劉伯溫不急不緩的起身道:“昨夜子時三刻,熒惑星出現(xiàn)在心宿位,恐怕有兵災(zāi)禍亂,隨后紫微星罩于朦朧,恐與最近大旱有關(guān)?!?/p>
朱元璋聽罷頓時緊張起來,國家初立,百廢待興,最怕天災(zāi)人禍。要說以往自己也沒這么依賴命理天象,可能因為擁有的越多,擔(dān)心也就越多罷。于是便問劉伯溫:“愛卿可有之法?”此問早在劉伯溫預(yù)想之中,只聽他朗聲應(yīng)對:“啟奏陛下,西漢文帝年間,天生異象,正午日大如盤,忽而一側(cè)有缺,缺口漸大,朗日淹沒,君民振顫。盛唐玄宗時,亦有天狗食月之象。后文帝與玄宗皆昭告天下,言己之過,天象災(zāi)禍乃是上天示警,不可小覷,如若處理得當(dāng),亦可全圣君之名。故微臣斗膽,為安天下,懇請圣上效法古人,下罪己詔,以避天禍?!?/p>
考驗涼亭中一片沉靜,站在權(quán)力頂峰的人,自然懂得這些安撫百姓的手段,況且天象一說本身就十分神秘,不可盡信又不可不信,只不過剛剛開國便下罪己詔,于情于理都不太好讓人接受。思來想去,江山社稷為重,朱元璋還是決定接受這個建議,不過也不能如此輕易就范,他決定還是按照原計劃,先考驗一下劉伯溫,是不是真的這么神,如若不神,還聽他的作甚。
想至此處,朱元璋朗聲大笑,旋即和藹的對劉伯溫說:“愛卿老成謀國之言,朕自當(dāng)接受。朕聽聞愛卿不僅精通天象,還善于占卜,今日可否讓朕考教一番呢?”劉伯溫心中暗想,看來皇上乾坤獨斷,不是那么好忽悠的,只能露一手給他瞧瞧了,于是微微頷首道:“陛下謬贊了,老臣不過略懂一二,奏對不周之處還望陛下見諒?!敝煸爸钢孪壬w好的瓷盆問道:“愛卿可知內(nèi)有何物?”。劉伯溫微微抬頭,便見朱元璋手指著一個倒扣的瓷盆,邊上有幾樣精致的醬菜和一碗澄清的米粥,心中便已有數(shù)。
占補(bǔ)一道,在于以小明大、以微見著,通過微觀與宏觀的聯(lián)系為原理,用龜殼、銅錢、竹簽、紙牌或占星等手段和征兆來推斷未來的吉兇禍福。若想精于此道,需要敏銳的洞察力、嚴(yán)密的推理能力和精準(zhǔn)的判斷力,這也是為何劉伯溫在跟隨朱元璋創(chuàng)業(yè)時,每每都能預(yù)判出對手的動向,并能制定有針對性的戰(zhàn)略部署。
今日這一題,對于劉伯溫來說,屬實是沒有什么難度的。電光火石之間,劉伯溫的大腦開始運(yùn)轉(zhuǎn)起來:首先從輔食判斷,主食應(yīng)該是寡味且干燥的,不會是米飯,應(yīng)該是饃或餅類;其次前些日自己與宮人閑聊,內(nèi)官說陛下生活甚是樸素,不喜華服,飲食清淡,喜食粗糧,看來應(yīng)該是粗糧面食;隨后劉伯溫又想到,鄱陽湖之戰(zhàn)前夕,軍中糧草吃緊,朱元璋為了節(jié)約糧草,吩咐各軍將領(lǐng)與士卒同食,自己也以身作則? ?每餐都是粗糧烘烤的耐餓的燒餅,他還和將士們開玩笑的說,自己早年乞討時,以為這燒餅便是人間最難得的美味了,現(xiàn)在卻天天可以吃到,真是神仙般的日子!之后形勢好轉(zhuǎn),劉伯溫偶爾也還能看到朱元璋吃燒餅。
想到此處,劉伯溫微微抬眼,目光與朱元璋相迎,便欲開口奏對。但就在此時,雙眼卻敏銳的捕捉到朱元璋的嘴角!竟然!赫然還粘著兩粒芝麻和幾點餅渣!劉伯溫努力定了定心神,才將一口老血穩(wěn)穩(wěn)的壓回腹中,不至于噴朱元璋一臉。枉費自己一把年紀(jì)還在這燒腦推理,真是可笑啊。話雖如此,樣子還是做足的,于是劉伯溫做屈指掐算狀,口中默默細(xì)語難以分辨。少頃,淡淡一笑,朗聲說:“半似日兮半似月,曾被金龍咬一缺,此燒餅也?!?/p>
朱元璋心中一驚!乖乖個窿咚嗆,還真能猜到啊,連我咬了一口都知道,看來劉伯溫果然神人,不僅在戰(zhàn)時能為我出謀劃策,天下太平后還能替我占卜天象,不如我再問問他大明運(yùn)勢,以解我心頭疑惑吧。劉伯溫見朱元璋面色變幻甚是精彩,心中凜然,看來我又找到了自己的人生方向,越是帝王家,便越信天命啊。
兩股疑云同時消散,我們的問答也接近尾聲了。
結(jié)語所謂劉伯溫猜到朱元璋吃燒餅,不過是后世的神化的情節(jié)而已,之后的《燒餅歌》與《推背圖》有異曲同工之妙,都是被后人推向高潮的?!稛灨琛芬皇略诿鞒分胁o記載,只是在后世野史中為人津津樂道,故而尹禾沒有辦法拿出真憑實據(jù)來解答題主的問題,只能通過粗鄙的藝術(shù)加工,將自己的想法展現(xiàn)給大家。
尹禾的一番戲言,希望不要毀掉神機(jī)妙算劉伯溫在大家心中的形象。
劉基,上承諸葛武侯,是與姜尚、張良一樣運(yùn)籌帷幄、神機(jī)妙算的人物。這樣的人物,通天曉地、勘破天機(jī),都是萬古難遇的奇才。
尹禾有詩曰:姜張二公雙封圣,三分天下武侯功。
深知先后百年事,一統(tǒng)江山文成公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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