攜手友人到云居山一探究竟:一眼山泉
南昌,中國新“四大火爐”之一,近日, 與友人相約去九江永修縣的云居山一探究竟。大學時期讀《虛云自述年譜》得知云居山馳名海內(nèi)外,山上的真如寺更是名震九州,它距今已有1200余年,法門龍象往往而出。真如寺又名“蓮花城”,因真如寺坐落在平地, 四周山峰如蓮花一般簇擁著寺廟而得名,它是虛云和尚平生修復的最后一座道場,1959年,120歲高齡的虛云在此寂滅。
行至山門,見上書“趙州關”三字,傳說唐代趙州從諗和尚走至此處開悟。穿過趙州關,走過飛虹橋,行過杉木林,有一條小路, 山上的竹子垂下身來,濃陰灑滿小徑,仿佛謙恭的沙彌在慰勞遠客,引人注目的是這條路上有一眼山泉,名為智泉,時見衲子往來取水。我走上前去,捧起一把一飲而盡,頓時一股透心的涼爽傳遍全身,宋徽宗趙佶在《大觀茶論》中說:“水以清輕甘潔為美?!陛p頗不易品出,但用清、甘、潔形容智泉一點也不為過。
當我們游罷真如寺、百花谷,我特意返回智泉,用空瓶裝了一點帶回來,我想這樣的山泉水泡起茶來一定美味吧。然而,我不會品茶,也于茶道一竅不通,只是喜歡這種嘗遍自然美味的感覺?;氐郊液?,我立馬用其烹茶,其鮮美之處與家里的自來水迥然不同,似乎讓我連這一路顛簸之苦也忘記了。
我想到一千余年前的一位隱士,“常扁舟往來山寺,隨身唯紗巾、藤鞋、短褐、犢鼻。往往獨行野中,頌佛經(jīng)、吟古詩,仗擊林木, 手弄流水,夷猶徘徊,自曙達暮?!?a href='/chashengluyu/' target=_blank>茶圣陸羽就是這樣瀟灑,他長期浸潤于山川河流,品嘗水質(zhì),《煮茶記》曾記載一則故事,唐朝代宗時期,李季卿要去湖州做官,路過揚州的時候遇到了陸羽,言談甚歡,就把陸羽一同帶走赴湖州,走到鎮(zhèn)江時,李季卿說:“陸君擅長品水,天下一絕,此地的南零水也是天下一絕,今天二妙并具,千載難遇,一定要品鑒一番?!庇谑敲钴娛咳ツ狭闳∷?,水取來后,陸羽拿起木勺揚了揚,說:“這不是南零水,好像是臨岸之水”,于是傾倒水盆,倒至一半時連忙止住,說:“現(xiàn)在盆里的是南零水了?!避娛看篑敚f:“我乘舟到岸邊的時候, 小船搖晃,水灑了一半,就用岸邊的水補了一半進去,處士真是神鑒!”故事真假不可考, 但我想一個長期與山泉江河打交道的人,一定會錘煉出甄別水性不同的能力。
在全國范圍內(nèi),江西的茶不怎么出名, 卻有幾眼好泉,頗慰人懷?!都宀杷洝防镉涊d:廬山康王谷水簾水第一;廬山招賢寺下方橋潭水第六;洪州西山西東瀑布水第八。在天下前二十名的泉水中,江西地區(qū)占了三個,這其中有兩個在廬山。天下第一泉在廬山大漢陽峰處,天下第六泉在今星子縣白鹿鎮(zhèn),離泉不遠處,有觀音橋,建于北宋年間, 至今能車馬通行,古橋名泉,相得益彰。天下第八泉在南昌西山,西山應是統(tǒng)稱,據(jù)學者考證,贛江西邊的梅嶺、桃花嶺、夢山、逍遙山等諸山總稱西山。梅嶺我常去,只是未聽說“天下第八泉”具體在何位置。
行遍天下名山,飲遍天下名泉,在日日匆匆忙碌中是多么可望而不可即的事情,所以偶到一處,即攜泉水而歸是多么令人珍惜和感動的事情,不管它是否是天下名泉。畢竟, 山水奏出的佳音常常在我夢中出現(xiàn),愿這汪泉水入我肚腸后能洗心去欲,與山川綠水永遠相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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