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村、溪流、矴步……趁著夏末余熱,周末去這兜風(fēng)吧!
溪流歡歌
溪,光看看這字,聽聽這音,就很陶醉。
順溪知音澗
她沒有大江大河的洶涌澎湃,正因為沒有洶涌澎湃,才留得一脈清澈,藏著一曲古韻;她也沒有山澗那般跳躍騰挪,正因為沒有跳躍騰挪,才空出一段舒徐,鋪開一幅容與。
她就那么沿著溪石的空隙蜿蜒流淌,時而蓄起一泓深潭,時而窄成一條細(xì)線。
讓人心繚意繞,魂牽夢縈。
她沒有規(guī)則地東舒展一下身段,西踢騰數(shù)路拳腳。有時候,她一高興,興沖沖地急急趲程;有時候,她想起一件事,慢下腳步,在山崖下、石灘邊悠悠地徜徉,陽光下漣漪出平平展展的一溪粼光,似乎是她明凈深沉的思想。
這就是我家鄉(xiāng)的溪流順溪??!
她源于棋盤山群峰,是群山以莊重的神情獻出來的一條明潔的大地腰帶,是哺育平陽北港的甜美乳汁。
她是那般嫻靜,從山峽中款款走來,舉步若舞,吐聲乃唱。淺淺,汩汩,淙淙,嘩嘩,她的聲部多變善化,但無論哪一個聲部,都唱盡山的韻、林的情。涓涓,湝湝,潺湲,瀲滟,她的表情豐富柔美,每一顰每一笑,都能讓人心繚意繞,魂牽夢縈。她是帶著山山谷谷的樹木和花草的祝福來的,她是系著山鳥的鳴唱來的,她一路歡歌曼舞,無憂無愁,她也將自己的歡愉渲染溪流兩岸。
拾掇一條路,讓竹排可以隨清流而下,將山中的樹、山中的木、山中的珍、山中的寶、包括山中的日月,送往外面的世界,告訴生活,山里的故事,山里的精彩。掌排的人,一根竹篙,一身力氣。順流,站在排上,順風(fēng)順?biāo)?,沿著詩的脈絡(luò),去與大江約會;逆流,載著大海的厚意,山外的變化,順著溪石比連的排路,用力氣挽回山里。這時,這條排路已不是詩,而是一篇佶屈聱牙的敘事文,一句一句,都是一個一個在溪石上頂出來的深深腳印。然而山風(fēng)吹來,激水的聲音漫漶成生活的希望。
對竹排逆流而上,清代學(xué)者孫鏘鳴有詩形容:“千流落澗春雷響,縛竹為舟逆流上。鐵篙戛玉聲丁丁,頃刻挽過五十丈?!憋@然,孫鏘鳴是把排工挽排詩化了,他筆下的“頃刻”,在排工那兒卻要灑多少汗水,盡多少氣力啊。
千流落澗春雷響,
縛竹為舟逆流上。
夏天的午后,每一個深潭都是一個游泳池,潭邊石崖就是跳水臺,石崖再高也高不過孩子們的膽量,一個助跑,直挺挺跳了下來,沒有花樣,沒有屈體,沒有跟斗,就那么直挺挺扎入水中。童年,于是像水花一樣濺開,那浪歡水趣,雖隨那流水遠逝,可那將溪藏進夏天藏進少年無憂底卷的鏡頭,是永不會褪色的。
溪里的香魚是溪的孩子,溪給了香魚清涼和蕩漾,香魚給溪時而“怡然不動”時而“俶爾遠逝,往來翕忽”的樂趣。秋蟹是最傻也是最逗人樂的,秋風(fēng)一起,滿溪皆蟹,它們趕著去海口過冬?;蚧鸢眩驍r魚壩,一個晚上可以抓到數(shù)十甚至數(shù)百個毛蟹。那是順溪清凌凌的水養(yǎng)出來的蟹,比現(xiàn)在五六十元一斤的陽澄湖大閘蟹好吃多也綠色多了。最樂的還是鰲江口順流而上到順溪產(chǎn)卵的紅鰍,那成群結(jié)隊的魚群啊,勾起了溪的全部情緒,那是溪最歡暢也最有意義的日子。
俶爾遠逝,往來翕忽
那些日子已經(jīng)隨風(fēng)而逝了,竹排沒了,排路沒了,香魚沒了,毛蟹沒了,紅鰍也沒了,那打著火把的少年也沒了。溪流變得凝澀礙滯了,揚眉舒眼變成神色黯淡,一路歡歌變成一路嘆息。
有一天,污臭的硝皮水注進溪里,從南雁橫溪開始,溪成了巨大的臭水溝。這時,溪唯有嗚咽了,瑩潤如玉的身軀渾身發(fā)黑,病入膏肓……
溪,有著他的生命
好在又有一天,一座水壩,一條引水渠,將溪引到鰲江飲水工程上去,水頭、麻步、肖江、鰲江的千家萬戶,喝到了那上游沒污染的順溪清流。雖然如詩似畫的情景已經(jīng)隔世,能以清涼之軀去慰藉焦渴之口,該又是怎樣的造化和升華!
家鄉(xiāng)的溪啊,就讓你的今天去親近大千世界的蕓蕓眾生,而讓你的詩樣年華壓進我記憶的日記本,成為永遠吧。
THE END
【作者介紹】
馬加幸,杭州第四中學(xué)語文高級教師。從教三十余年,教書忝居一匠。喜文學(xué),尤喜古典文學(xué),于詩詞偶一為之,愧詩不成意,詞難有格。著有散文集《有心就好》。
文字來源:生活散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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