電子秤當?shù)?,這個叫呂定龍的手藝人還在孤獨地堅持做手工秤
他叫呂定龍,今年78歲,在一個叫靖港的古鎮(zhèn)上堅持做了64年的手工秤,他有三個孩子,也曾帶過三個徒弟,無一傳承他的這門手藝,只剩他在孤獨地堅持.....
總第017期
便是望城縣的靖港古鎮(zhèn),
呂定龍在這里已經(jīng)做了64年的秤。
呂定龍的秤店位于靖港保健街
保健街一邊是民居,一邊是商鋪,
小門臉,深肚子,
一條廊子穿堂過院足足有70米深,
后門直通靖港水邊,
呂定龍一家人的生活起居就在秤店門面后。
他依稀記得,靖港“八街四巷七碼頭”時的情景,
街上有50多家糧行,糧棧、米店、錢莊、
當鋪、布市、藥店、屠坊,
街上是川流不息的商賈,茶樓酒肆、
煙館青樓笙歌夜語,寺廟香火鼎盛,鐘鼓不絕。
他做的并不是
放在水果店、超市、零食店
甚至放在菜市場的像這樣的秤
也不是
放在口袋手提包里的
像這樣的秤
而是用綢木
和銅、鐵或者鋁等打造的
手工秤
不知道我還能干幾年
這些秤
以后就沒人會做了。
從13歲起,呂定龍就開始跟著哥哥當學徒學制秤。后來,呂定龍接過了父輩的衣缽,成為了呂記傳統(tǒng)手工秤店第三代傳人,這一做就是66年?!安恢牢疫€能干幾年,這些秤以后就沒人會做了?!?/p>
隨著時代的發(fā)展,手工秤逐漸淡出了人們的視野,如今這門老手藝幾盡絕跡。呂定龍的后輩們都不愿再學,現(xiàn)在,他可能已是長沙本土最后一位手工制秤的老師傅。
從秦始皇統(tǒng)一度量衡算起,距今已經(jīng)兩千多年。
秤制作輕巧、經(jīng)典,使用也極為便利,
作為商品流通的主要度量工具,
制秤是一門精細的手藝,
大小程序加起來估計有四十道。
拋光、鉆眼、打秤星、打磨……
每一道都得小心謹慎對待,
稍有閃失,秤就會出現(xiàn)偏差。
呂定龍精心打磨著每一根秤桿,
去除多余的木屑。
在他那光線黯淡的店鋪里,
堆滿了霉變的舊秤,
他說那是老式斤兩的舊秤,
是他當作文物收來的,
現(xiàn)在擺在那里度量歷史的厚度。
呂定龍左手緊握秤桿,右手舞動鉆子,動作敏捷,不一會兒,秤桿上出現(xiàn)一排疏密有致的小孔,像篩眼。他說,13歲跟哥哥呂定國學做秤,哥哥大他十二歲。
哥哥的師傅肖義祥,師爺黃忠權(quán)都是秤把式,他們都在師爺?shù)脑栏缚?a href='/yongchang/' target=_blank>永昌的秤店里做活。呂定龍說話聲音輕微,動作擺幅較小,笑得真誠,話語點到即止,這與多年做秤有關(guān)。
他說,做秤是手藝活,要求細小精致,保持心態(tài)平靜,盡量少說話。
古式桿秤有150道工序,極其復雜;現(xiàn)在桿秤,仍有四十來道工序,一道也不能少,一步也不能亂。
第一步選材,做木桿秤選用的木桿較為挑剔,一般用綢木和最好的柞木。到瀏陽的深山老林中去選,
接下來是刨圓、打磨、包秤頭、定刻度、釘秤花、上芯子等,選好的木材經(jīng)過加工處理后,做成一頭粗一頭細的秤桿。既有木工的活,又要懂數(shù)學和物理。
一桿承重15公斤的秤,要鉆近300個孔,穿300次刻度星點,每個星點須力度均勻,保證不穿透任何一個孔。這道程序很需耐心和眼力,稍有疏忽就會戳穿木桿而前功盡棄。
呂定龍說:做秤要心靜、手穩(wěn),用秤的人才不會坑錢。曾經(jīng)有人出雙倍價錢請他做虛秤,他拒絕了。說做秤一兩就是一兩,九兩的秤不做。
呂定龍的靛藍袖套已經(jīng)磨得發(fā)白,
黑框老花鏡后的眼睛凹陷很深。
60多年來,
刻度精準的小秤、大秤、鉤秤、平秤,
經(jīng)他刨、鉆、割、磨的秤有近萬桿,
小秤一天做一桿,大秤幾天做一桿,
心無旁騖,勻速前進。
他說起桿秤的“黃金時代”,
那時靖港店多,一家店一桿秤,
樁樁交易在秤砣與秤盤間完成,
他做過最大的秤是400斤。
他說靖港人用慣了手工秤,
到現(xiàn)在都不用電子秤。
三年前,因為年齡和身體的原因,
呂定龍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做不了大秤。
現(xiàn)在,他每天只做一桿半斤的小木秤。
依舊遵循著最傳統(tǒng)的每一道工序,
不緊也不慢,只為了保證秤的精度和質(zhì)量。
呂定龍說,做秤看起來簡單,
找根木頭,鉆上刻度,好像就差不多了;
其實秤桿粗細和鉆刻度都是有訣竅的,
搞不好秤就不準。
呂定龍說,解放前,靖港賣秤的店家有三四家,都是江西人。合作化時期,秤店合在一起組成望城縣度衡社,師傅12個,現(xiàn)在還健在的有呂定龍、呂定國、劉衛(wèi)國、譚明亮、肖長生等,都是七八十歲的人了,他們做秤賣給供銷社、食品站。
搞個體后,農(nóng)村家家戶戶要買桿秤,生意非常好,一家人有兩桿秤,小秤稱小東西,大秤賣豬稱谷。上世紀末,每家每戶都有秤了,他們的效益就差了。
1995年,望城縣度衡社合并到車鈴廠,
1998年,呂定龍退休。
他的三個孩子都沒學做秤,
曾帶過三個徒弟,
大徒弟年紀大退休了,
二徒弟在廣東打工承包了招待所,
三徒弟在望城做事,現(xiàn)在都不再做秤了。
如今的靖港,只有呂定龍還在做秤。
他擔心,現(xiàn)在的年輕人都不愿意學
這門手藝很快會失傳
只是如今,電子秤的興起,
傳統(tǒng)桿秤已經(jīng)成為了“夕陽產(chǎn)業(yè)”,
過去從事制秤的師傅大多已經(jīng)改行或歇業(yè)。
呂定龍無奈地表示,
現(xiàn)在只不過是利用閑暇時間,
為一些桿秤收藏愛好者制作些精美的小秤,
失去了其實用性。
傍晚時分,靖港古鎮(zhèn)的街頭巷尾,不時飄來香干和火焙魚的味道,忙碌了一天的老匠人們,還在安心地做著他們的油紙傘、木屐、風箏、湘繡、木桶、秤等老物件,他們既安靜又安詳,忍耐著寂寞和孤獨的煎熬,堅守著自己的陣地。
即便汪涵在身邊
也淡定而從容地做著自己
古鎮(zhèn)的青磚小巷,
一波又一波的游客從呂定龍的身旁走過,
不時會有人圍過來,
間雜著全國各地的口音,
拿出電子設備對著著呂定龍和他的秤一頓猛拍,
然后匆匆離去。
看著塵世的寂靜與囂張,
突然覺得有些胸懷坦蕩,
人生就像一桿秤,
任何時候都得把心放平如秤,
讓浮躁與秤坨稱準。
曾經(jīng)有人問呂定龍:
“那些電子秤、彈簧秤,真沒有您老的老秤準嗎?”
他只是笑笑回答說:
“人準,秤才準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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