孔廟·江蘇武進文廟：改為文宮，部分他用，韋力撰
常州市有府學有縣學，關于縣學的沿革，何兆宏在其所著《常州人文性格特征研究》中簡述說：“武進縣學由時任知府家鉉創(chuàng)建于咸淳元年（1265），和府學一樣，在創(chuàng)建后的六百多年里，縣學得到了歷代政府的重視，每個朝代都進行過修建或擴建，修建次數最多的是在明代，重建和修建過十八次。清代修建過十一次。到明末，縣學的規(guī)模達到了歷史的最高點。雍正四年（1726），武進縣分為武進、陽湖兩縣，縣學也分為武進、陽湖兩縣學?？h學的規(guī)模有所縮小。咸豐十年（1860），兩縣學毀于太平軍戰(zhàn)火。同治四年（1865），武進知縣桂迓衡、陽湖知縣溫世京會商于士紳劉翊辰、莊毓鋐等，以清量田畝余款重新修建縣學，經費不夠后，由呈請以畝捐為修建經費。縣學修建后，開始招生授課，學額有所增加。同治九年（1870），邑紳惲世臨等復請于總督馬新貽續(xù)行畝捐進行了重建?！?/p>
《武進縣志》卷四《學校篇》提及：“邑自唐以前有廟而無學，歷元迄明規(guī)制始備?！?/p>
由此可知，早在唐代之前，武進就已經有了文廟，但當時并無縣學，故文廟的創(chuàng)建時間要早于縣學。對于當時縣學的位置，《縣志》中指出：“儒學在府治西二百余步，右廟左學，翼以橋子城河五帶河三面繞之。”
當年的常州乃是人文鼎盛之地，所以《縣志》上說“故科第甲他郡”，而后引用了《舊志》上的所載：“先圣廟在天禧橋東，唐李棲筠為州刺史興起學校，率諸生講肄文治，煟如也。五季兵燹廟毀。宋太平興國四年，郡守石雄更卜今地。景佑三年，詔許立學乃即廟建焉?！?/p>
當年孔子廟建在天禧橋東，唐代李棲筠做常州刺史時，建起了州學。這種說法與以上所言略有矛盾，但該州學在五代時毀于兵火，宋代時又予以重建。關于后來的狀況，《縣志》中簡述稱：“大觀三年，合天下貢士，而毘陵五十有三，大守校官進秩一等，郡守徐申立坊橋南曰進賢，旁植亭曰榮賜，以侈其盛。建炎四年又毀，惟大成殿巋然獨存?！?/p>
南宋初年，武進縣學又被毀掉了，但大成殿保留了下來。紹興四年，郡守俞竢又予以重建。在德祐年間，廟學又毀于兵火。
元至元到元貞年間，又相繼又予以重建，到元末時，因為戰(zhàn)爭，使得武進廟學蕩然無存。
關于明代的狀況，《縣志》中簡述說：“明洪武初未遑創(chuàng)造，以師生附武進縣學肄業(yè)五年?？な貙O用始建大成殿塑像，立志道、據德、依仁、游藝四齋，旁設射圃。永樂、宣德間，皆有修建。知府莫愚即射圃作觀德亭，東西創(chuàng)廬舍四十楹。成化二年，郡守卓天錫重建明倫堂，增建廬舍至八十楹。五年，同知謝廷桂復建四齋，刻朱文公所作同安縣學四齋銘于壁。是歲，六月堂毀，樂器、祭器、書籍悉燼，卓天錫以聞許復建，又請給御制大誥諸書，增建尊經閣規(guī)制完美。”
關于清初的情況，《縣志》中寫道：“國朝順治十四年，邑人楊廷鑒倡修?？滴踉?，教授郭士璟重修尊經閣。十二年，教授王邁重修文昌祠。二十六年，郡守祖進朝修學，重建諸祠大成殿凡五楹?！?/p>
至此，武進縣學又再次輝煌，同時文中還講到了尊經閣的沿革：“尊經閣舊為藏書所，弘治九年，曾望宏新之，教習樂舞及鄉(xiāng)射禮。萬歷二十九年，顧大章重置十三經二十一史。國朝順治八年，遭風變全廢?？滴醵?，教授郭士璟重建，今為訓導署。”
尊經閣在弘治年間就已建造完成，乃是廟學的藏書之所。弘治九年，對尊經閣又予以了維修，并且將那里改為了練習祭祀舞的地方。明萬歷二十九年，顧大章又置辦了一些書放在了尊經閣內，可惜在順治八年尊經閣受風災而毀?？滴醵辏凯Z在尊經閣舊址上建起了訓導署。
何兆宏在前文中提到武進縣學由咸淳年間知府家鉉所創(chuàng)建，此說本自《武進縣志》中轉錄的《宋志》中的所言：“晉陵、武進二縣舊附于郡，咸淳元年，郡守家鉉翁即法濟廢寺改創(chuàng)，撤浮屠像，塑先圣十哲繪從祀于兩廡，立講堂。扁以尊經列齋四，博文、輔仁、升俊、復禮，以寺租為學糧，宋季，學毀。元初，設教諭一員，附于郡學。天歷間，總管移刺廸創(chuàng)建未就，知事翟思忠、縣尹陳瑛踵成之?！?/p>
家鉉乃是將廢棄的法濟寺改建成了廟學，他把寺內的佛像移出，而后塑造上孔子像及十哲像，同時將兩廡辟為講堂，并且把該寺原有的地租作為學糧。當時這座寺改廟學毀于宋末戰(zhàn)火。
對于清中晚期的情況，何兆宏在其文中又有如下簡述：“道光十七年（1837），武進知縣吳時行、陽湖知縣范鳳諧、王德茂捐修，吳時行、范鳳諧各捐五百金，使殿廡齋舍堂祠齊全，士紳劉弼全、劉遵義等主其事，費錢一萬一千余緡；同治四年（1865），武進知縣桂迓衡、陽湖知縣溫世京會郡紳劉翊辰、莊毓鉉等以清量余歇經始建，復費不資，請畝捐附益，旋奉止捐。九年（1870），邑紳惲世臨等復請于總督馬新貽續(xù)行畝捐重建。和常州府學一樣，縣學創(chuàng)建后的六百年間，均由以知縣為代表的官方進行修繕。在清政府收復常州后不久的同治四年（1865），武進知縣桂迓衡、陽湖知縣溫世京就會商于士紳劉翊辰、莊毓鋐等，以清量田畝余款重新修建縣學。修建后的縣學有大成殿五間，東西廡房各九間，東西官廳各三間，殿前為大成門三間，門前一池一橋，明倫堂三間，左右有廊，東西齋房各五間，東西講堂門各一間，祭器樂器所各兩間，盥沐執(zhí)爨所各三間，殿傍左右廊各五間。費錢五萬六千緡，余錢千緡取息充歲修之費。同治九年（1870），邑紳惲世臨等復請于總督馬新貽續(xù)行畝捐進行了重建?！?/p>
對于武進廟學如今的狀況，虞新華主編的《武進掌故》中有《武進縣學遺址一篇》，該文中說：“現(xiàn)常州市工人文化宮所在地原是武進縣儒學官（俗稱文廟），是古代儒生讀書與祭祀孔子及其門徒的地方。解放后，改造建設成工人文化宮。但在工人文化宮影劇院后仍舊保存著武進縣儒學宮之泮池、明倫堂、禮圣殿三處舊址建筑。”
文廟的最前端
2020年8月7日，我前去探看該文廟，今日的溫度達到了40度，但因所住酒店距文廟不到兩公里的路程，打車已不可能，于是步行前往。走出不遠就大汗淋漓，邊走邊問行人常州文廟所在，幾乎無人知道。而后轉問文化宮，則紛紛能指出方向。
登上狀元橋
終于走進一片辦公區(qū)域內，此處四圍全是現(xiàn)代化的辦公樓，僅在中間位置有一廛古建，在其最前方看到一座石拱橋，我猜測那應當是狀元橋。
狀元橋
游魚
走到近前，側旁的碑記上寫明這里是縣學遺址，而石橋下果然是半月形的水池，這當然就是泮池。狀元橋乃是新近修復者，因為橋墩上用水泥勾縫。狀元橋乃單拱石橋，頗合縣級文廟制式。
狀元橋后的偶得軒
文廟側墻
狀元橋的后方乃是修復的仿古院落，門匾寫著“偶得軒”字樣，然大門掛著鎖，難道文廟有了新用途？于是我沿著側墻一路向后走，希望能找到側門。果然走出不遠，找到了側門，其門前立著文保牌，上寫“常州文廟大成殿”，但側門卻關閉著，我正盤算著如何透過鏤空窗向內拍照。
文保牌
側墻上的文保牌
側門開了
正在此時，走來了幾位工作人員，他們打開大門后徑直入院，邊說邊指點，看來要做相應的維修規(guī)劃。于是我趁他們不注意，尾隨著入了院。其中一人看到我后，并無阻止之意，這令我放膽在院內拍照。
小心推開門
最后端是大成殿
文廟現(xiàn)存建筑呈窄長狀，最后方是大成殿，然大成門殿門緊閉著。我先去看大成殿前面的院落，這個院落用鐵柵欄門封閉了起來，但門沒有上鎖，我看到那些工作人員穿到了院落的另一側，于是大著膽子推開鐵門入院探看。
甬道兩側的景觀
左側碑廊
右側碑廊
這里設計成了景觀：甬道兩側各立一些石墩，石墻上擺放著小型的石磨盤，不知有何寓意。甬道兩旁還有一些燈柱，上方以鏤空的形式寫著“德”字，下方四個面則分別寫著一些警句，比如“精誠所至，金石為開”等等。
沿著回廊細看
碑額
甬道兩側將兩廡改為了回廊，回廊的墻壁上嵌著一些刻石，匆匆瀏覽一過，均為古刻殘石。再往前走，前面已經封閉為另一個院落，就是狀元橋后面的那個偶得軒，想來那一部分已經出租給他人使用了。
另一側的側門
小景觀
老子的《道德經》
是驢是馬？
我在院落內還看到了老子《道德經》，不知為何將道家經典放在儒家院中。轉頭回來再到大成殿門前，于月臺之下擺放著一匹銅驢，當然也有可能是馬。何以在此擺放此物，我未找到說明牌。然我看到大成殿的側墻上嵌有常州市文保牌，而大成殿匾額之下另有“道德講堂總堂”字樣，不知此道德二字是指的今義還是指的《道德經》。
汗水擦窗
大成殿內景
摩羯
用力推門，無法將門打開縫隙，而花窗的玻璃上滿是灰塵，故只好掏出紙巾蘸了醼我頭上的汗，用以來擦玻璃，但外層擦干凈了，內層卻擦不到，只好將就著相機的鏡頭貼在玻璃上拍照大成殿內的情形。由此看到里面已經沒有孔子像及四配、十哲，正廳擺放著一些現(xiàn)代桌椅，果然成了一所講堂。
企圖向后面找啟圣殿
原路走出，我想去看一看大成殿后是否還有啟圣殿等建筑，但在側墻上看到了拉起的禁止入內隔離帶，方發(fā)現(xiàn)地上有一些碎磚瓦，仰頭上望，原來是大成殿屋檐上落下來的。此時方看清大成殿的側檐已然破爛，有不少的瓦片搖搖欲墜，看來那些工作人員是在商量如何維修之事。
一柱支千斤
我小心地走到近前，看到有些椽子已經腐朽，但是有一根斜撐的鏤空木柱卻十分完好，雖然它做成了鏤空，它依然起到了重要的支撐作用，不知這是什么材質，希望大成殿修建時不要把他換掉。
按照《武進掌故》一文中的所言，武進文廟不但有尊經閣，另有禮圣殿、東西齋房、射圃亭、碑亭等，余外還有其他一些文廟內沒有的祠堂：吳季子祠、商子祠、張子祠、唐荊川祠、縣學文昌祠、縣學鄉(xiāng)賢祠、醫(yī)學三皇祠。
讀到這些文字，可以想見當年的武進文廟規(guī)模是何等之宏大，而今我看到當地有專門的古建保護區(qū)——前北岸、后北岸，此處距文廟不遠，如果把文廟也劃為保護區(qū)內，并且能恢復當年的這些制式，那將會使得常州市的文物遺跡保護增添更多的文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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