民國路南往事之8——最“牛”一家人
《民國最牛一家人》（8）
徐燕晴（古滇文明研究會 石林縣政協(xié) 作協(xié)主席）
講王家珍的故事，為何要講民國最牛一家人呢？因為，王家珍的第一場官司是和耿家營土官村的土豪李玉田打的，第二場官司是和最牛的這家人打的。
民國時期，路南（石林，包含如今彌勒西一、西二、西三和宜良南盤江這邊）最牛一家人姓“石”。石姓人家有牛大、牛二、牛三、牛四、牛五，每一個兒子就是一頭猛牛、一位梟雄。所以，民間俗稱最牛一家人。
最牛一家人，是路南縣小樂臺舊村人，5頭牛的父親綽號叫——石春牛。石春牛原名石春生，據(jù)說，石家的發(fā)跡源于算命先生改了一個字。原來，在姓名登記中，寫字的先生，有意地把“生”字寫得差了下面一橫，于是，把“石春生”變成了“石春?！薄Ｗ源?，石家的好運，如猛牛出山，擋都擋不住，并成為最牛一家人。所以，小樂臺舊人說，他家牛就是因為先生把“生”字寫成了“牛”字開始。最牛一家人的兒子，分別叫石敏圖、石合圖、石全圖......。
石家牛，首先和土地有關(guān)。石家的土地到底有多少？從路南的樂爾村開始，順著巴江河，天生橋、魚龍壩、路美邑、堡子、大小樂臺舊，再到路南城周邊，之后往下，一直到板橋馬料河一帶。他家為了便于春耕時節(jié)放水栽秧，他家的水田是相連著的；除了水田，還有不少林地，路南圭山腳下的海宜村有一大半山林是他家的，除了圭山，北大村到陸良那邊也有不少，這些山林，還不算零零散散的；除了水田、山林，路南城的南門街有一大半個街的商鋪是他家的，除了路南地界上，更牛的是他家在昆明同仁街還有一大排商鋪。
5頭大牛家，每一家的房子建蓋的時候，墻都是雙層的，雙層墻的中間，藏下的是金子、銀子和大煙（鴉片）。夾墻放不下的，就放在床上或是床底下。
民國末期的石大牛家，就是路南縣最牛的一家人，他家每年收租的時候，交租的人家都需要排著隊的來交，他家佃農(nóng)交租的熱鬧情景，不亞于解放以后公社糧管所收公糧。
石家因為田地多、佃戶多、事情雜，為了維持秩序，也為了家庭人員生命和財產(chǎn)的安全，石家還養(yǎng)了不少的兵（不是家?。?。這些兵都配備了最好、最先進(jìn)的槍支、彈藥，并且訓(xùn)練有素如正規(guī)軍。這些兵在家維持秩序，上了戰(zhàn)場可以打仗。因為石家的勢力，外省、外縣的大客戶、大商家，出門做生意時，為了保平安、如需要護(hù)衛(wèi)隊的時候，都會出重金來請石家養(yǎng)的兵去護(hù)幫。
寫王家珍的故事，為何要說石家？因為，王家珍一輩子打過兩場官司，一場和耿家營土官村的李玉田打，第二場官司，就是和路南最有錢的石家三兒子——牛石三打。
原來，王家珍的祖父帶著王家珍的父親從小和摩站村出來以后，最早落腳在小樂臺舊村，在這里，他們不僅租了房子住著，還買了水田。這樣，農(nóng)忙時他們耕種莊稼、收獲糧食，農(nóng)閑時出門幫人蓋房子、做木活。經(jīng)過數(shù)年的經(jīng)營，生活不斷得到改善，才把家搬到縣城。家搬到縣城以后，王家把小樂臺舊村的水田租給村民打理。這樣，王家雖然不在農(nóng)村，卻年年可以吃到新鮮大米。
就在這個階段，牛石三家蓋房子，牛石三家的房子，正好蓋在王家珍家小樂臺舊村的田邊。也就是說，牛石三家的房子有臺階，下了臺階就可以取水，而水溝邊就是王家珍家的田。于是，王家珍家說牛石三家占了他家的田角，而牛石三家則說沒有，就這樣，第一場官司，牛石三家輸了。輸了官司的牛石三家，用三匹馬馱著銀子上昆明打官司。這就是有名的“三馱子銀子官司”。三馱子，就是三匹馬馱著六馱子銀子的官司。王家珍與石家糾紛的土地，只是一米五左右的臺階，這點臺階價值這些銀子嗎？遠(yuǎn)遠(yuǎn)不值，在這個官司上，打的是顏面！或許還有一點炫富吧。這場官司，據(jù)說王家珍有龍云罩著，所以，花了巨金的牛石三還是輸了。
當(dāng)年那場官司，只為中間的臺階
小樂臺舊村的石家5頭牛，曾經(jīng)是路南一霸，但是，老虎也有打盹而被逮到的時候。路南最厲害的石家，就曾經(jīng)被土匪惦記并綁架過。
土匪是陸良人，叫“王老忠”，王老忠瞅準(zhǔn)了機(jī)會來搶的，但還是沒有進(jìn)到家中，于是，土匪綁架了石家年輕的后生——石落雨。石落雨被綁匪綁架到小莫古一帶關(guān)押。綁匪為了得到贖金，對石落雨進(jìn)行百般折磨。就在石家拿著銀子來贖石落雨的時候，被折騰得只剩一口氣的石落雨卻僥幸地避開綁匪的監(jiān)視逃了出來，并在陸良新村與拿著銀子來贖他的家人相遇，這或許是天意，還真有點牛。
小樂臺舊的5頭牛中，牛二家的房子是蓋得最好的，臨解放才蓋好，牛二家基本沒住就解放了。之后，一場大火，燒了七天七夜。大火之后，人們把從隔墻里掏出來的銀子拿去賣了，唱了三天三夜的大戲。如今，牛二家什么都沒有了。
牛大、牛三、牛四、牛五家的房子還在，其中，和王家珍打官司的牛三家的房子，如今是昆明市文物保護(hù)單位，名稱叫“小樂臺舊村時氏民居”加以保護(hù)。
牛石三家姓“石”，如今為何變成了“時”氏呢？因為小樂臺舊曾經(jīng)最有錢的石姓人家，經(jīng)過土改運動以后，“石”姓消失，只有“時”姓。牛石三當(dāng)年與王家珍打官司的臺階也還歷歷在目，只是，原來臺階下就是護(hù)村的河，而如今卻是別人家房子的房角。
石家除了牛石三的房子被保護(hù)以外，牛大、牛四、牛五的房子在土改中分屬于不同的人家，所以，破損得太多，牛四家的，都快要倒塌了。
小樂臺舊村最老的居民，是撒尼人，因為，在這里，還有最古老的撒尼語村名，叫“培賽資資且”這樣的發(fā)音，是村子里的漢族在傳承著稱呼。培賽資：在撒尼語中的一種可以作藥用的植物，一般長在水源很好的箐溝里，為何有兩個資資，是因為進(jìn)村的大路邊，有兩棵這樣的大樹；且：則是“村”的意思。其次，小樂臺舊村有“密枝林”，小樂臺舊村的密枝林曾經(jīng)枝繁葉茂，是真正的原始森林。密枝林毀于1980年以后，如今，植被消失了，但是，地名則留了下來。
從以上的兩個撒尼語，今天的我們知道，小樂臺舊村是一個古老的村子，這個村子從什么時候開始有撒尼人居住，我們不知道，但是，從密枝林一詞，我們知道撒尼人撤出小樂臺舊村是1665年以后的事，因為，撒尼人獨特的密枝節(jié)，始于1665年滇東南土司的反清復(fù)明起義失敗。
如此算下來，撒尼人居住在小樂臺舊村是354年以前了。
大門里的 風(fēng)景
牛石三與王家珍的那場官司以后，牛石三只有廢棄了原來的正門，再把側(cè)門改為正門。如今，當(dāng)我隔著緊鎖的大門往牛石三家院子里看的時候，門內(nèi)擁擠的建筑讓我找不到大戶人家寬闊院落的感覺......
2019年4月26日
講述者：小樂臺舊村人
如寫得好，請幫我分享給你的朋友都看看，徐燕晴這廂有禮了！1并請看民國往事之9——《不怕賊來偷，就怕賊惦記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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